【血战钢锯岭】How to Save a Life(Smitty/Desmond 友情向)

Smitty/Desmond

友情向

脑内虚构及胡言乱语

一个夜晚的冲动产物

他们留在1945年的冲绳岛


Smitty Ryker是一名出色的士兵。

勇敢,忠诚,并且随时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

因为他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Smitty乘上前往部队的大巴那天没有人来送别,没有鲜花,没有泪水,更没有什么漂亮姑娘挥舞着手帕恋恋不舍地向他诉说衷肠。

他把头靠在车窗上,最后打量着这座小镇。

像所有祥和的美国小镇一样,午后的阳光透过站牌旁的大树打下来,斑驳地印在水泥路上,年轻的主妇在教会门前的青草地上聚成一团,讨论着令人担忧的太平洋战场,被派往前线的丈夫,和不断上涨的食品价格;对后方的这些人来说远在数千英里外的前线仿佛一场几近真实的噩梦,险恶但又同时足够遥远。

镇上80%的男人都跑到了前线,因为他们要保护自己的家庭,守卫自己的国家,和维持自己男人的尊严;而被留在后方的人们,只能每日每夜更加虔诚的祷告,加倍努力的在工厂生产前线的供给,然后回到家中乐观地相信政府带来的前线速报。

就像Smitty曾经住过的教会孤儿院现在在做的事情一样。

Smitty看到曾经抚养自己的老修女带着孤儿院的孩子站在站牌旁向每一个登上地狱大巴的青年们送上教会的祝福,就好像这玩意能帮你挡子弹一样,他厌恶的撇了撇嘴,把头扭了过去。

严格意义上来讲,Smitty Ryker不算是个孤儿。

那天Smitty穿着他最好的衣裳被带到了公园,他以为那是什么节日并因此一整天都兴奋地手舞足蹈,她把他带到教堂前面的长椅上,整了整他的衣领,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你在这里乖乖地等我,她说,哪里也不要去。

Smitty记不太清她的样子,但他记得她最后滴落在他肩膀上的泪水,还是孩子的他伸出手抱了抱她,我哪也不会去的妈妈,他说。

就像是所有俗套的桥段,她没有再回来。

孤儿院的日子不算太糟,那里待的当然不全是上帝的好孩子,不过好在他很早就学会了保护自己。

“我看你不敢挥拳头,哪怕我让你两只手。”

那是他第无数次被那些大孩子围堵在角落里,为首的孩子戏谑地把脸凑到他面前。

“我猜你妈妈一定是因为被别的男人搞爽了,才扔下你跑了。”

“告诉我她是怎么叫的?嗯?在那些桥洞底下的流浪汉的身子底下。”

“盯着我干什么?小哭包,你生气了么?就因为我也上过那个生了你的脏女人?”

后来的事情Smitty也不太记得了,他们被修女拉开,那个孩子鼻青脸肿的倒在血泊中,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也因此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但是这点代价是值得的,因为再也没人敢欺负他。

现在Smitty想起来这件事只觉得好笑,明明在那里待着的孩子都有着同样悲惨的命运;在那里你学得最快的不是如何去拥抱上帝的爱,而是怎么让自己看起来坚不可摧。

“快点!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姑娘们!离车窗远点!”

军队司机的哨声把Smitty拉回了现实,车边还是围满了送别的人群,那些依依不舍的怀抱没有一个是属于他的。

战场能有多糟呢,Smitty在车上半梦半醒之间想到,顶多是如同地狱般的光景。

那他倒宁愿死在战场上,那里没有人等他回来,他也没有等待他去改写的人生。

在训练营里的时候大家会聊起当这场战争结束后各自的未来,尽管这是一场望不到尽头的浩劫。

“饿鬼”想要开一间酒吧,“教练”要回去从政,“好莱坞”真的要去好莱坞。

而Smitty只是静静地看着,摆弄着手里的刀歪着嘴角看着这群人畅想战后的和平年代,或许会有家庭,或许会受到表彰,或许发了横财……Smitty不是没有尝试过,构想那些美好的事,但是他一点头绪都没有,看不到光明美满的未来,也看不到凄惨悲苦的老年时光,那些断了腿的他坐在轮椅上之类的画面也不曾出现过。

他什么都看不到,就仅仅是一团迷雾而已。

“你打算做什么?”Smitty一回头撞上了那双棕色的眼睛,Desmond Doss的眼睛。

他总是笑着,像是他感受不到你的恶意一样,然后毫无规律地晃一晃自己的脑袋就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此刻他坐在Smitty的身边,手里还握着他那本该死的圣经,鬼才知道那本天杀的袖珍小宝书里究竟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坚信不疑;Smitty在本该最接近上帝的地方长大,他却没有得到一丝眷顾,上帝给予了他什么呢,那些和爱截然相反的东西。

所以Desmond使他恼火,他近乎固执的奉行主的信条,这让Smitty觉得自己像个懦夫。

“我的意思是,你总会想到干点什么的,对吧?”Desmond又问了他一次。

“我没什么打算。”

“你总会有的,这没什么好……”Desmond突然被Smitty打断。

“我会死在那儿,这就是我的打算。”

Smitty没有扭头去看Desmond的表情,他也不知道空气究竟沉寂了多久,他听到Desmond翻开了他该死的圣经,然后合上了它,接着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Desmond朝他靠近,最后他的手搭上了Smitty的肩膀。好了,Smitty滚了滚自己的眼球,这下他必须要看着他了。

转头撞上的表情和Smitty预想中得完全不一样,严肃,坚定,没有一丝动摇的棕色瞳孔直视着他的双眼,天花板的吊灯反射出的光在他的眼睛里晃来晃去,就像那光芒本来就属于他一样,他看到Desmond舔了舔嘴唇,然后他的双唇开始一开一合,每一个音节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的耳中,像是笔直通行的列车容不得他拒绝,该死的,他甚至感受的到他的吐息。

“不——不,列兵Ryker,你不会死在那的。”

Smitty Ryker在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千万种想法,他应该甩开他的手然后狠狠的给他一拳说他是个该死的“娘娘腔”,他也可以突然抽走他的圣经嘲笑他的信条就像他前几天夜里干的一样,又或者他应该直接走开从此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有无数种解决方法,而Smitty Ryker选择了最不正常的一种,他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因为你会救我出来?”

“因为我会救你出来。”

Desmond咧开嘴笑了,这个答案让他觉得非常满意,而在他对面的列兵Ryker则经历了人生中最动荡的时刻,在那一瞬间未来的一小角清晰了起来,仅仅是几毫秒,那团迷雾中闪烁出了一丝光芒。

“哪怕我那么对你?”

Desmond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摸着书的封面。

“你没那么糟糕。”Desmond吸了口气,“至少没你想象的那么坏。”


“在战争中我观察了好久,并没有看到所谓神圣,光荣的事物。所谓牺牲,那就像芝加哥的屠宰场。只不过这里屠宰好的肉不是装进罐头,而是就地掩埋。”

                               ——《永别了武器》,Ernest Miller Hemingway

那是比地狱恶劣数百倍的光景。

战争没有一丝一毫所值得被称道的地方,那些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行径——挡下子弹,冲锋陷阵,种种的种种都只是出自本能,让自己活下去,让比自己更有价值的人活下去。

因为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在战争中你只会像一条狗一样毫无价值的死去。①

所以当日本人举着刺刀朝他扑来的瞬间,Smitty觉得自己可能就在此止步了,成为尸骨堆中的一员,被大卡车运回自己的祖国,然后二十年后他的坟墓会长满了野草,这就是他的未来,Smitty想,他就要这么完蛋了。

接着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和日本人扭打在了一起,刺刀抵在那人的脖颈,试图刺穿他的颈动脉从而气绝身亡,让他的脑袋半挂在脖子上,像是科罗拉多州的那只无头鸡。

“让开!”下一秒Smitty扣动扳机,握着刺刀的手挣扎了两下没有了动静。

脑浆,内脏,断肢…日本人温热的血液喷洒在Desmond的脸上,等他扭过头,Smitty才意识到他是谁,天杀的他真的没有带枪,Smitty打心眼里觉得他熬不过这个白天。但Desmond却只是确认两个人都没有受伤之后就又飞快地跑到了下一个伤员的身边,接下来的一整天Smitty都没有再见过他。

战争是这样的,只需要五分钟,你就会习惯这一切,甚至开始相信这会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接着你会迫不及待地寻找任何只要能伤人的武器,哪怕是一块板砖,然后攻击任何不属于自己阵营的活物。

但Desmond Doss不同,Smitty再见到他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手无寸铁只拿着血袋和纱布的人是怎么从今天那场屠杀中活下来的。

尘土和炮灰让Smitty看不清他的表情,但Desmond的眼睛还是闪烁着,哪怕这样的夜晚你看不到一丝光芒。

“你是个疯子,”Smitty背对着Desmond警觉地环视着四周,“在大半夜想要一个人跑回这个鬼地方。”

“那说明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Desmond掏出吗啡,失去了半条胳膊的伤员停止了痛苦的呻吟,“因为你也一块来了。”

“我放任你跑回来才是真的疯了。”在白天他不曾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些尸体,到了夜晚他才第一次看清了这些曾经战友们残缺的肢体,苍蝇围着腐肉打转,老鼠在断肢中钻来钻去,再过几天他们会生蛆,被腐蚀,没人能再辨认出来他们曾经是谁。

Eric的肠子挂在外面,在他旁边的不知道是谁的断腿;Hans是被扼死的,他的步枪抵着凶手的脑袋;弹坑中有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像是被打碎的肉末都混在一起,掺杂着军绿色的布料……

Smitty望着遍地的遗骨,直到Desmond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并把他拽倒在地,他们混在尸体堆中,来扫荡的日本人距离他们只有几公分,沾满泥土的军鞋从他手边蹭过,死亡就从他的指尖擦过;但吸引Smitty的是躺在他旁边的尸体,他的鼻尖能够碰到他冰冷的面颊,Smitty记得他还是个孩子,刚到征兵年龄,他有四个妹妹,他本打算回去经营父亲的农场;而现在他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他的眼睛还睁着,碧绿色的眼睛,会有很多姑娘被这双眼睛迷倒,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没人会在战场上就这么傻站着,”Desmond松开了手,推了推了Smitty,“你差点就没命了。”

“他才刚满21岁,”Desmond第一次见到Smitty那样的表情,Smitty望着地上的半截身子骨,他瞳孔放大,睫毛微微的颤动,“现在他只剩下半个身子。”

两个人窝在战壕里的时候,Smitty仍会想起那孩子的尸体,这让口中肉罐头的口感更加不适。

他抬头看了看Desmond,毫无疑问,他又在看那张照片。

“你知道你可能配不上她吧。”

Desmond抬起头,疑惑随即转变成沉浸在幸福中的微笑。

“是的,是的,我知道。”

“我这样的男人才更适合他。”

“是,直到她真正了解你的为人之后。”

Desmond笑着又把头埋进了他的圣经中,而Smitty把叉子含在嘴中,嘴角勾起了弧度。

他终于看清了他想象中未来的样子,他会住在几个战友的附近,最好是Desmond家旁,他们周末会聚在一起喝点酒,然后一起去扫墓,到了夜晚他们一起吃饭,带着各自的家庭,Desmond带着Dorothy,他带着那位还没有出现的姑娘,最好是个金发,他也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这就是他脑海中最好的未来了,最好和Desmond一起,像今夜这次短暂的中场休息,开着玩笑就像是明天这场战争就会结束一样。

"但也有的时候,你会突然感到一阵阵不安,整个人立即变得非常警觉,这种情绪又使你从睡梦中惊醒,望着窗外悄然到来的黎明,你明白过来,身边的一切都随梦幻破灭,你发现自己突然又陷入了一种孤零零的境地,而伴随着黎明到来的,还有那残酷的、逼真的现实,你无可选选择,不得不去面对。"

                               ——《永别了武器》,Ernest Miller Hemingway


但是战争远没有结束。

背水一战的日本人像僵尸一样涌过来,一波又一波,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

Smitty没有随着大部队撤退,而是留在了前线掩护。

第一枪,打在左腿上。

第二枪,他猜他的胃刚被打穿了。

第三枪,正中心脏。

接着是,第四枪,第五枪,第六枪……

Smitty一直以为自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毕竟他是个了无牵挂的人;但现在他想再等等,想要尽可能的延长自己生命的长度,想要去触碰就在昨夜他脑海中刚刚成形的未来。

有人把他翻了过来,Smitty看清了那是Desmond,慌张,无措,不想失去,想要挽留的Desmond。

“我很害怕…”他告诉Desmond,“我很害怕。”

Smitty还是惧怕死亡了,像个普通人一样。Desmond背着他飞快地跑着,贴在他的耳边,呼出来的热气就打在他的脸上,不停地告诉他,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他会带他回家。

Smitty想起自己小时候问修女,人死前会看到什么,他被告知会看到自己的一生飞快的闪过。

他想告诉修女,她说错了。

Smitty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带着自己的妻儿和Doss家聚在一起,孩子们在湖边玩耍,妻子坐在遮阳伞下闲聊,而他和Desmond在树荫底下看着这一切,Desmond会昏昏沉沉的睡去,然后被噩梦惊醒,接着Smitty会拍拍他的手,告诉他战争都结束了,夜晚不会再降临了。

最后的一瞬间,Smitty回忆起了一段过去,只是一些片段。

寝室昏黄的吊灯晃来晃去,他看见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倒映出的吊灯晃的他有些分神,他分不清那就是吊灯的倒影还是那人的眼睛里本身就有那么耀眼的光斑。

像是电影里的特写镜头一样,Smitty看着唇瓣上下开合,他注意到他唇边的胡渣和呼出来的气息。

“因为我会救你出来。”

这是Smitty Ryker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Desmond Doss是一位战争英雄,他有着所有英雄该有的优秀品质。

无畏,无私,和他坚定的信仰。

他珍视生命中的许多事情。

他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他记得他的父亲跟他描述曾经的战友穿着军装的样子。

那些男孩都像电影明星一样,Desmond打一开始是不信的,尽管是他不得不承认Hal穿上那身衣服看起来棒极了,可是离电影明星还是差一点。

直到他看见了Smitty Ryker,即使不是穿着正装,仅仅是军绿色的短袖也掩盖不了他的英俊,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没有为他倾心的姑娘。

他想Smitty会遇见个不错的女孩,可能是个金发,然后他会出席他的婚礼,没准还会成为他孩子的教父,接着他们会成为邻居……他们会成为老兵,坐在庭院前提起几十年前这些涂炭的夜晚,而那时这场战争已经结束,这些就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Smitty身上布满弹孔的时候,没有被开膛破肚,只是他的鲜血喷涌而出,而不仅仅只是流血。

Desmond看见过两次Smitty那样的表情,一次是他们看见那个年轻男孩的尸体,一次是他倒在地上,握着他的手告诉他他的恐惧。

“我很害怕。”Smitty的蓝眼睛出神地望着远处,鼻翼微弱地颤动告诉Desmond他还活着。

那是Desmond跑得最快的一次,他发誓他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但他仍能感受到肩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那是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的征兆,他却只能不停的告诉他再坚持一会儿。

“我会救你出来的。”他这样告诉Smitty。

很多年以后Desmond作为英雄接受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采访,他救回来了几十人的性命,坚持了他的信仰,成为了不朽的传奇。

但他总会想起那些他失去的生命,他会一个走到陵墓,一个个辨认那些人的名字。

“真正的英雄都躺在这里。”他说。

那里埋葬着他们的过去,现在和从未发生过的未来。


①原文改自Ernest Miller Hemingway,原文为“在现代战争中你会像一条狗一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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